锚定一篮子主权货币的稳定币或锚定一篮子虚拟加密数字资产的稳定币,实际上也面临着一篮子货币或一篮子资产内部的数量变化和结构变动问题。如果这一篮子货币或资产中的不同货币和资产在数量上发生了变化,其内部结构也就发生了改变,不同货币或资产在篮子中的权重也就发生了变化。因此,锚定一篮子货币或资产的所谓的稳定币,实际上也就难以稳定了。 上面的分析假设了我们能够了解和掌握所有商品和服务在供给和需求方面的变化。但在实际生活中,我们根本不可能了解和掌握每一种商品和服务的供给和需求变化,甚至连商品和服务可能的品类、存在的形态都难以完全弄清楚。 早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社会主义经济计算大辩论中,哈耶克就提出了知识的分散性问题。即使有再高级的计算机,有再多的数据,我们还是难以计算出每种商品和服务的价格。因为关于商品和服务的数量、质量,关于不同人的不同需求,这些知识都是分散的,是实时发生变化的,甚至是隐藏在社会表象之下的。这些隐性的知识不可能被完全显性化,很多也不可能被我们捕捉和测量。就算是生产商品和提供服务的公司或个人能够准确预测自己能够生产出什么样的商品以及生产多少,能够准确预知自己提供的具体服务,但作为消费终端的个人,又有多少人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对不同产品和服务的需求以及需求变化呢? 再进一步假设我们能够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人或组织对某种商品和服务的真实需求和潜在需求,那这种商品和服务的价格又是多少才合适呢?单说期货这一类大宗商品。作为各种生产和服务的上游资源,按道理我们应该能够对其供给和需求有比较精准的了解。那为什么全世界要建立那么多大宗商品期货交易市场?期货交易本身是零和博弈,甚至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类似于赌场一样的场所,只是其交易规则更加清楚明晰。这一类机构的存在,从经济学上来讲,是为了实现价格发现功能。因为在不同区域、不同国家、不同时期,每种商品的价格到底应该是多少,我们是无从知道的。因此,期货交易市场通过所有人基于自身需求和自己拥有的知识和信息做出的分散交易,最后达到发现并确定某种大宗商品价格的目的,再引导其他商品和服务的生产。 连期货这一类大宗商品的价格都需要通过广泛的交易才能够被发现,我们又怎么能够要求货币对每种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保持稳定呢?尤其是世界上除了期货这一类大宗商品之外,还广泛存在着不能被标准化的、小宗商品甚至是独特的奇异的商品和服务。 为了确保价格总体稳定,不同国家都有选择性地指定一些商品,以其价格变化和权重构成各个国家自己的CPI、PPI等一系列货币价格指数,以期能够代表价格总体水平变化。但货币当局即使能够在大体上通过对这些指数的观察和测量来衡量法币购买力是否稳定,再依据这些变化来调整对应的货币发行和流通,也还是无法确保法币相对每种商品和服务的购买力价格稳定。这还没有考虑商品和服务在全球范围内流通、存在各种各不相同的关税的情况。如果再考虑商品和服务的全球流通,那就还要考虑这种流通是无摩擦流通,还是有摩擦流通,如果是有摩擦,那么这个摩擦系数又该如何测量和计算,摩擦系数对商品和服务购买力价格又会带来哪些具体的影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