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供给驱动模式。比如,中央银行用CBDC在公开市场上从商业银行处买入债券和外汇,以及中央银行用CBDC向商业银行发放再贷款。在这个模式下,中央银行决定CBDC发行和回笼的数量和节奏,并且CBDC发行和回笼意味着基础货币总量的增减。从主要中央银行的CBDC项目看,需求驱动模式占主导地位,CBDC“基于100%准备金发行”这一原则得到了普遍遵循。 在CBDC发行和回笼中,中央银行的交易对手可以是商业银行,也可以是公众。前者对应着二元模式(也被称为双层经营模式):CBDC发行和回笼发生在中央银行与商业银行之间,公众通过与商业银行之间的交易来获取并存回CBDC。后者对应着一元模式。一元模式对中央银行CBDC系统的要求较高,对商业银行的经营模式会形成较大冲击。因此,主要中央银行的CBDC项目普遍遵循二元模式。对二元模式有两点说明。第一,零售型CBDC普遍遵循二元模式。在CBDC的使用面向公众时,公众也是从商业银行处间接获取CBDC,而非从中央银行处直接获取CBDC。第二,二元模式的一种变种是所谓的合成型CBDC(Adrian,2019)。在合成型CBDC中,数字货币是某一发行机构的负债,但基于该发行机构在中央银行的储备资产。 CBDC可以采取Token范式,也可以采取账户范式。邹传伟(2019,2020a)讨论了Token范式和账户范式的区别以及它们在金融领域的应用。简言之,账户范式采取中心化管理方法,用户需要提供身份信息(即证明“你是谁”),账户范式下的交易是分层级的;Token范式可以采取去中心化管理方式,开放性更好,用户需要证明自己知道某些特定信息(比如私钥),Token范式下的交易是点对点的。主要中央银行的CBDC项目以Token范式为主。比如,Jasper,Ubin,Stella,LionRock。DC/EP的账户松耦合,本质上也属于Token范式。但也有一些CBDC项目采取账户范式,比如冰岛的Rafkróna、巴哈马的Sand Dollar、厄瓜多尔的Dinero Electrónico(Auer和B?hme,2020)。需要看到的是,采取账户范式的CBDC项目一般属于零售型。批发型CBDC替代存款准备金,而存款准备金基于账户范式,并且已经是数字化的,所以批发型CBDC采取账户范式的意义不大。 CBDC是否付息是一个仍在争论的问题。有学者认为,如果CBDC的目标是替代现金,那么CBDC应该像现金一样不付息。但也有学者认为,如果CBDC能完全替代现金,那么CBDC利率将成为一个从中央银行“直通”公众的有力的货币政策工具,特别是在中央银行面临名义利率的零下限时,CBDC利率可以成为实施负利率的工具。主要中央银行的CBDC项目倾向于不付息,有以下原因。第一,现金尽管在设计、印制、投放、回笼和防伪等方面会消耗大量成本,也为一些非法经济活动提供了便利,但现金对网络连接以及现金使用者的专业知识和软硬件设备等没有要求。因此,大部分国家没有用CBDC完全替代现金的计划,用CBDC利率来突破名义利率的零下限的意义不大。第二,CBDC利率作为新的货币政策工具,在理论和实践中都存在不少未知问题,不可轻用。第三,CBDC如果有离线支付功能,会为利息计算带来挑战。第四,CBDC利息收入如果要报税,会破坏CBDC的匿名特征。 (责任编辑:admin) |